温州美人

一个小女子与《温州美人》的故事

       一部反映温州人创业精神、展现当代温州人风貌的电影《温州美人》很快就要公映了，而投资拍摄这部电影的人却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女子，她叫张嘉榕(又名张飞云)。在中国，民营企业投资拍摄电影的事真是不多见。那一个小女子为什么要投入巨资拍摄电影呢?
母亲的一个心愿
     张嘉榕出生在温州瑞安市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母在改革开放后，较早开始艰苦创业成为先富起来的温州人。在瑞安有一条飞云江，所以她的父母就给她取名叫飞云，后来她自己改名为张嘉榕。她从小就很好强，很有独立性。在家排行第一，小时候，她的爸爸妈妈在外做生意，她就担负起照顾两个弟弟的重任。张嘉榕说自己的性格像个男孩，从来敢想敢做，而母亲也非常支持她的这种独立敢闯的性格。17岁那年，张嘉榕曾带着母亲给的路费只身一人到香港“探路”。之后，不安分的张嘉榕一边帮父母打理生意，一边抽空走南闯北，国内国外地拓展自己的珠宝生意。几年下来不但赚了钱，也开阔了眼界。这时她渐渐感到自己知识的缺乏。1999年张嘉榕自费到北京大学进修英语，准备今后再去国外发展。谁知就在北京学习期间，她“触电”了，而这都缘于她的妈妈。张嘉榕的妈妈虽然“斗大的字也不识一筐”，但她却靠自己的拼搏，走出了一条致富路，其经历充满了传奇色彩。她经常向女儿流露这样一个愿望：有朝一日把自己的经历拍成电影。孝顺的张嘉榕一直记得这件事，所以当她和电影界有了接触后，便有了要拍摄一部电影的想法。
     她就是一个美人
     经再三相约，笔者才得以见到张嘉榕。她天生就是一个美人，敦实匀称的身材，齐耳短发，浑身上下透露出江南女子的秀气和纯情，但又显得精干利落，意气风发。我们彼此没有任何隔阂，开诚地进行了交流。尽管她的外表难掩几分孩子般明快笑意的脸，但她的内心却能显露出在社会上经历过后的一种成熟。可以说，张嘉榕是伴随着《温州美人》成长起来的。她说“曾经有人说过温州是文化沙漠，可我不这么想，我要把《温州美人》拍好，给并不是沙漠的温州增添一片绿洲。”
     改革开放20多年来，温州迅猛发展、壮大的民营经济，吸引了多少人疑惑、探究的目光，多少经济学家为它书写了一篇篇睿智、激扬的文字。如今，温州这片原本并不富庶的土地上不仅诞生了一个个意味着财富的创业神话，而且在巴黎、米兰、马德里、开普敦等一个个世界名都的商业街上，温州二字已成为“金字招牌”。然而，温州如此的巨变和这巨变后面那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却在一向热衷于讲述时代变迁的中国银幕上空白着。为此，张嘉榕发誓要以自己的家庭为背景拍摄一部电影，以填补这一空白。
初涉影界就失败
     2000年，张嘉榕在北京认识了一个电影导演，她便将自己家中发生的、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的复杂而感人的故事讲给他听，导演听后激动万分地说：“我一定要把它拍出来，相信一定会拍得非常好看。”于是，经过长达半年时间的创作，一部取材于温州一个普通家庭的真实故事的剧本诞生了，并取名这部电影叫《温州美人》。很多人不理解张嘉榕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把上百万甚至更多的钱用来拍摄电影。张嘉榕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能用电影这种表现方式来告诉更多的人，让大家知道温州人创业的艰辛和曲折。”2001年4月19日，这部反映温州人生活的电影在温州举行开机仪式，著名演员彭丹在片中担任女主角。
     那年，张嘉榕23岁，年轻的她对电影毕竟是外行，当时她满腔热情地拿出100多万投资此片，但钱却如流水一样流走，不到一个月，投进去的钱就被花光了。接着又是一波三折，剧组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闹出绯闻，接着主角出了车祸，后又换了导演，张嘉榕陷入了苦恼与无奈之中。这一次张嘉榕输得很惨，上百万元的钱赔了进去，看不到一点东西。
     摔倒爬起来再跑
     从那以后，只要一听到“温州美人”这几个字，张嘉榕便头皮发紧。尽管这一跤摔得不轻，但她并没有趴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之后，张嘉榕懂得了很多，从各个方面分析总结自己失败的原因，当然她的心中更没有放弃过拍摄《温州美人》。“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是决不会认输的! 《温州美人》一定要拍出来。”张嘉榕斩钉截铁地说。相信任何人都会为她的执着所感动，也会为她说这话时十足的底气而期待。张嘉榕几乎每日每夜都在想着《温州美人》，希望有一天可以东山再起。有一天晚上，她想着想着就难以入眠，一时间心如潮涌，就提笔给当时的温州市委书记李强写了一封信：讲述了自己要投资拍摄一部《温州美人》电影的美好愿望，以其来正面反映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温州人艰苦创业，用产品质量和信誉树立新形象，展现当代温州人的精神风貌。令张嘉榕没有想到的是，市委宣传部的同志真的给她打来了电话并告诉她，李强书记看了她的来信后就批了示：希望她能够拍好这部电影，并把它做成一个宣传温州人精神和温州文化建设的精品。这对张嘉榕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张嘉榕的性格决定了她执着的精神，实际上这也是温州人的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张嘉榕开始一次又一次去北京找电影界的专家，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她对电影的这份执着，打动了国家电影界的领导，他们认为在电影业如此不景气的今天，一个温州女孩能这样执着以个人的全部财产来投资拍摄电影，真是难能可贵。为此，他们全力以赴支持张嘉榕，为她重新找人改写剧本。
     不久，广电总局来温州开会，不少从事电影业的编导都来了，张嘉榕乘此机会再次与他们进行了交流，这更加增添了她重新拍摄《温州美人》的勇气。
     从头再来写剧本
     张嘉榕找到了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进而得到了天津电影厂的大力支持。但是，原先的那个以张嘉榕的家庭故事为背景的剧本很多人看过后，觉得有一定的局限性。这时，张嘉榕也认识到原先剧本的一些不足，她深刻地体会到《温州美人》不能仅反映一个家庭的事，而要反映温州民营经济的发展历程，反映改革开放成果的主旋律。接着，天津电影制片厂与张嘉榕达成了合作意向，并派出曾经编写过《大明宫词》等作品的著名剧作家桂雨清重新写剧本。
     桂雨清是编故事的高手，也是写作的快手，一般写电视剧两稿就成。因此，人们送他“桂快手”、“桂一集”(一天一集)的雅号。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创作，桂雨清完成了第一稿，大家看后都觉得故事很精彩。
曾创作了《燕子李三》、《大明宫词》、《红旗谱》等作品，平时不爱出头露面，只爱默默耕耘的著名剧作家桂雨清接手之后，还专程来到温州深入生活，完成了创作。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完成此稿之后，也就是在今年的9月5日，桂雨清因突发疾病经抢救无效而去世。张嘉榕伤心地说：“桂雨清走得太匆忙了，我没有想到《温州美人》竟会成为他的绝唱。”50岁可谓英年早逝，在他的脚下本该还有漫长的艺术之旅等待他去跋涉。桂雨清带着遗憾、带着未完成的事业、带着亲朋好友的厚望，永远去了。“所以如果我不把这部电影拍好，我会一辈子感到内疚。”张嘉榕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强势阵容再登场
外表刚强、性格豪爽的张嘉榕说：“我能重新站起来，全靠父母、朋友的理解和支持。所以我一定要拍成这部电影，为温州人争口气!”于是，她再次投资申请成立了一家民营文化公司——温州美以美文化艺术有限公司，然后与天津电影制片厂合拍电影故事片《温州美人》。天津电影制片厂派出了曾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及中国电影“华表奖”、电视剧“飞天奖”的导演马惠武执导该片；组成了由曾出演《七日》、《女人不再沉默》等作品的潘婕，出演《远东阴谋》、《主诉检察官》的师小红，在《延安颂》中扮演冼星海、在《红岩》中饰演刘思扬的林津锋，以及出演过《都市新民》的李立君等人的演员阵容。
     为了使《温州美人》的开机仪式能够带给人们一种不同的感受和更浓的文化气息，张嘉榕和导演马惠武商量之后，决定选择一个具体体现温州特色的地方来举行。相信读过朱自清先生的传世名篇《绿》的人，都会为他在文中所描写的景色所吸引，但很多人并不知道此文所描述的景色就在温州瑞安仙岩山的梅雨潭。2004年10月27日，《温州美人》的开机仪式在这里举行。一汪碧潭，几抹浓绿，在朱自清著名散文《绿》的石碑旁的梅雨亭上，专程赶来的天津电影厂厂长韩宏飞激动地说：“当年，朱自清在这里有感而发写下了传世名篇《绿》，今天我们在这里拍摄《温州美人》，不仅要把温州人的精神风貌艺术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更希望温州经济的绿色染绿西北的黄土地。”
     经过了一场磨砺之后，张嘉榕变得成熟了。她与导演、演员、以及所有工作人员都配合得非常默契。《温州美人》的拍摄异常顺利。为了能在计划时间内完成所有的拍摄任务，所有的演职员都没有休息过一天。通过全体剧组人员的共同努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温州美人》就全部拍摄完成。当笔者问张嘉榕对完成后的《温州美人》满意吗?她笑容可掬地说“现在我不想说，这要等到观众看了之后，让大家来评说。”
     《温州美人》是温州第一部民营企业投资拍摄的电影，它让我们看到温州不但经济发达，而且民营企业已经开始向文化产业进军。张嘉榕很快就要实现她梦寐以求的宿愿了，她的这种精神就是温州人对文化的一种真实表现和写照。正如著名作家余秋雨先生说的：“温州人表现出来的先驱者的高贵就是一种文化，温州人创造出的更为美好的生活、更为发达的经济就是一种文化，温州人的精神就是一种文化。当我们已经走到大家差不多都承认的时候，我们何必又拾起过去那些僵硬的、曾经压制我们使我们贫穷和落后的所谓文化来装扮自己呢?假如温州是‘文化沙漠’，哪里又敢称‘文化绿洲’?”
（原载《观察与思考》杂文2004年第24期吴智勇）